更新时间:2023-08-19 09:39:34 点击:12782
2023年8月5日下午,由北京实创科技园开发建设股份有限公司主办,壹美美术馆承办的“成器与物归——白明艺术之旅”隆重开幕,其展览学术研讨会也于当日10:00-12:00、13:30-15:00举办。展览期间,我们将对此次研讨会成果进行梳理,并通过线上推送的方式带领观众从专业策展人、批评家的角度欣赏艺术家白明的作品。今天为大家带来的是著名策展人、美国匹兹堡大学教授、本次研讨会学术主持高名潞的发言成果。
高名潞:体认对当代艺术尤为重要
著名策展人、美国匹兹堡大学教授
本次研讨会学术主持
大家早上好,很荣幸我来做这次研讨的主持。今天来到这里,白明先生带我们一起看了这么多的作品,而且放在壹美美术馆这样一个非常好的空间里,很有感触。
今天来到这个展览,听着白老师讲解,看着这些作品,真是换了一种环境,一种气氛,心情一下子就平静下来了。不论是因为审美也好,还是说因为一种对话或者聆听,总而言之进入一种非常平和的状态,让你能够思考很多的东西,白老师对着实物提到的很多话题,我们也可以非常深入地思考进去,所以我感觉今天是非常难得的一个机会,特别是还有看到好多年没有见到的这些朋友,非常高兴跟大家见面。
本次研讨会学术主持高名潞观看“成器与物归——白明艺术之旅”展览现场
今天我们和白老师、和这些作品在一起,非常近地去对话和讨论,所以我想我们可以不拘泥于这种形式,我也没有提前写些什么东西。今天第一次现场看到白明先生的作品,先谈一下我自己的感受。其实也是我这些年一直在思考的一个问题:当我们在谈当代艺术,如果从陶瓷的这个角度,至少在我们中国当代艺术里,除了有一些艺术家用陶瓷作为媒介去做一些作品,比如刘建华,当然也有在坐左正尧老师,回想我到刚到《美术杂志》,70年代末、80年代初左右的时间,那时候兴起了一阵风,当时就叫陶艺,比如石湾陶艺,我记得《美术杂志》还专门开辟了一期来发表,然后大家一起讨论。
本次研讨会学术主持高名潞观看“成器与物归——白明艺术之旅”展览现场
陶艺在我们中国的传统当中,当然陶瓷的很多东西都是属于艺术的,但是也许我们不可以去强调所谓“艺术”,我们有“艺”,但是作为艺术这个领域,不是说非得刻意要去把它放进去,但是开放以后,(大家)就会刻意地强调一下陶瓷和艺术之间的这个关系。陶瓷作为传统的一种工艺,我们总是把它划归到工艺里面去,一但强调它的艺术性,那么强调的肯定有几点:一点就是它的所谓“表现性”,传统的工艺品只是有用的,是器用,虽然也有装饰,当然也是有很多很深的含义,但是它是不是一种表现性?这种表现性就和现代性、西方的现代艺术、抽象艺术等等连在一起了,似乎有一种艺术性的、现代性的、当代性的东融入到工艺美术里面去,把工艺美术带入到当代和现代艺术的范畴。我觉得可能从那个时候开始有这样一种趋势。国际上怎么看中国的陶瓷,还有就是我们的观念在过去几十年中的转化,这里面有很多跨文化的问题,我想我们都可以进行讨论。
研讨会现场
回到白明先生的作品和这个展览,今天我们是身临其境地看到他几十年创作的这些作品放在这里,有绘画、大漆,有类似雕塑的陶瓷作品,还有传统的这种器皿。那么所有的东西放到一起,我感觉他提出了一个问题:就是我们怎么样去讨论当代,我们从什么样的一个视角去思考,什么是当代艺术作品。它们给我最大的一个感触就是,也许我们可以不那么逻辑思辨地、分析性地去追究什么是当代性,我感觉到很多东西是已经融入到行动中、感受中以及物质材料直接跟你对话的那种过程中。很多细节、感受,它是直接从一种被称作经验也好,或者不管给它一个什么其它的称谓也好,是由此来进入的。它不是一种以往我们能够通过某种比如二元性的这种物质、精神或者是类似这样一种思考方式和视角去探讨的,而是说需要多种因素、多种角度、多种视角地把它融合在一起。
然后我就想到,我这些年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就是讨论当代艺术,从国际主流上来说一条是比较思辨性的,讨论时间性,时间到底是否是线性的?从远古、古代、前现代、现代、后现代、当代,甚至现在还讨论后现代、后当代,甚至后后当代,伴随着观念、后观念等等,很多的元素是在这种时间性上面去讨论。另外一条脉络是地缘政治,地缘政治就紧紧地跟世界、社会、机制、体制、人等等很多的因素(结合)上来讨论。这两条脉络到了过去几十年,我觉得特别是过去20年,面临着很大的挑战。
一方面这种线性的、时间性的讨论,不说枯竭吧,但大家已经觉得没有办法再进行下去了。另外一个地缘政治,因为我常在美国,感受到911是一个节点,在90年代的时候,各种多元文化:后殖民、女性主义等等,这些文化的交叉非常活跃,非常丰富,但是到了911以后,地缘政治、国际政治、政治社会的主题就逐渐的势微了,因为艺术似乎没有能力去回答这么大的问题。
不论从911也好,还是到了2008年奥运会以后,特别是2016年特朗普成为总统以后到近些年发生的事情,这些年对于艺术来说简直就是思维上的无力,所有的国际展览实际上也很少去直接去触及到这些问题,失语了。
其实我觉得艺术的失语不代表艺术的终结,因为艺术本身承担的责任也许比这个更宽广。只是我们也许从60年代以后,艺术被带入到相对比较窄的这样一个通道里面,我不认为是宽,反而是比较窄的通道,就像我刚才说的,进入一个观念:或者是思辨的观念、或者是要急于要表现某种现实生活社会当中一种愿望的观念,这些东西不是说不对,但是也可能他走到一定的阶段,艺术就面临着一种困境,它需要或者是更宽,或者是要回去,或者是要寻找不一样的这种角度或视角。所以我觉得我们需要打开,需要在艺术思维上,从认识论的角度,打开视角,不能那么绝对地实用性或者抽象性(的去认识)。
所以我们要具体,今天我就说一下我感受性的东西。非常感谢白明先生给我们带来这样一个好的展览,这么多东西放在一起,我们没有办法只是从一个角度、一个通道,一个狭窄的视角去评判他的作品,你必须得把很多东西融合在一起。这是一种体认,它不是一种求证。我们现在都已经习惯了艺术要求证一种东西,我们必须得指出这件艺术作品是什么意义,它的道理在哪,它的意义在哪。我们已经不习惯远古、中古、古代,不管是西方还是中国,特别是我们中国从远古、古代到了文人画,一直到明清,都强调的还是体认。这是两种认识论,一种认识论是体认,一种认识论是求证。
17-18世纪以后,启蒙运动影响了我们,我们更偏重于铁的求证,我看到这个展览给我们最大的一个启发就是艺术是一种体认性的东西,这使我们又生发了一种极大的欲望,就是怎么样“进去”,它不光是一个悟性的问题。关于物,比如瓷器这个东西,这上面的一些纹理,包括它材料上属于的烧成的这部分,它到底是一个物性还是一个文化性的东西,很难去给它一个单一的考量和判断,而是需要各种因素的参与。
作为一个批评家,我觉得我应该试图去了解如何“进入”,尝试怎么去体会这些东西。这是我觉得这个展览对我的一种启发,也算我提出的一个问题,我想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一个思考,有不同的角度、不同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