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朋友圈和社交平台上关于疫情和战争的消息每天都在刷新叠加,在这张逃不脱的迷网下,也许更让人们追忆过往与希冀未来。在这个艺术生态不那么热烈的夏日,ICI LABAS艺栈画廊仍通过努力呈现了三位不同文化背景、不同成长经历的艺术家作品联展《现在·未来》,面对时局,唤醒当下,也用自己独特的方式翘首未来。他们分别是法国美协前主席雷米·艾融(Remy ARON)、军旅艺术家邢俊勤和中国艺术研究院青年艺术家胡昌茕。
法国美协前主席雷米·艾融的用色与语言的高雅颇具文人气——儒雅而不张扬。虽然画面有着很强的张力和视觉效果,但却散发出包容、内敛的气息,优雅而高级。在长达半个世纪的艺术创作中,普桑和洛林、莫奈和塞尚、毕加索和巴尔蒂斯,甚至是马列维奇都对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对画幅范围的意识、光的抽象搭配产生的愉悦和对空间及空间在造型深度中的叠加感成为支撑雷米绘画创作活动的三大要素。
雷米·艾融作品《风景》
在作品《静物》中,他只使用了非常有限的色调,通过尽可能减少颜色的影响来寻找光线——在黑暗到明亮之间寻求多维表达。《风景》表现的是一棵开满春花的树,“我试着通过画布表面的光循环来呼吸,并捕捉到那个唤起且触动我的空间。即使是极简的组合构图,人们在树的召唤下亦可感受更多的想象可能。”正如本次展览策展人邢俊勤所言:“他将空间结构和色彩节奏把握得兼具视觉张力和内敛含蓄的双重气质,优雅而高级的灰色调更是显现出形而上的超现实之境。”
雷米·艾融作品《静物》
细细的笔触堆积成画面的平衡,看似凌乱的几何形体将画面分割成不同维度,随着微妙的色调和光线将人们引入他那“光影建筑”的迷宫之中,这正是雷米追寻的“艺术的诗意”。他始终寻求在有限的空间内建立一种内在联系,无论是形而上的探索,还是立体主义、至上主义或东方元素的融入,以及结构主义和空间的把握,雷米·艾融都能游刃有余的穿梭于平面和立体、抽象和具象之间,将古典与现代同自然与光影完美结合。
知名军旅艺术家邢俊勤将迷彩这一特定符号转化为其长期探索的艺术语言,他的“迷彩”艺术符号承载的是广博的人文情怀和平等的学术历史观,因此倍受国际关注。“迷彩”的属性在他的作品中发生了温情的质变,它的形式意味与符号价值转变成一种质感丰富而色彩绚烂的双关语。梳妆台总让人联想到温馨和美好,而当其被迷彩所覆盖时,却凭添了一丝错愕的紧张感。当观众坐于镜前,眼前分别写着“现在”与“未来”的字样,这不仅是一种时空的维度,也更像是艺术家抛出的一道选择题:现在和未来,是选择充满战争意味的迷彩,还是和美生活中的梳妆台?
迷彩纪事,93X93cm迷彩布丙烯
同时,“覆盖”的概念亦始终是邢俊勤创作中的一条主线。“我曾在伪装部队教过迷彩课,虽然人们普遍将迷彩视为一种军事符号,但它和艺术其实并不遥远——能将武器、人和自然融合在一起的迷彩,本身也具备着迷幻多彩的艺术特色。所以我利用其特质开始尝试用迷彩覆盖一切:场景、道具、人物、城市、风景......在这一过程中,把战争的恐怖和艺术的温情用迷彩链接在一起,试图形成一种人文情怀的覆盖。”艺术家邢俊勤在采访中表示。
风景中的枪25X120cm迷彩布丙烯
3.枪中的风景.迷彩布丙烯25X120cm
《风景中的枪》和《枪中的风景》像极了一组互文作品,同时又似乎挪用了印章中“阴刻”和“阳刻”的概念。二者同用迷彩布代替亚麻布做底,前者用丙烯涂绘出画面中的风景,而未着色的迷彩部分以枪支的造型显露,成为了“风景中的枪”;后者则将迷彩布打底,用丙烯绘制出一把枪的轮廓并在里面填满风景,突显出“枪中的风景”。视觉上的正负形引发人们深入思考:是枪中有风景,还是风景中有枪?“枪可以打江山,也可以保江山,这是我对战争和人文主义的辩证思考,是相互辩证的一种衍生。”邢俊勤说:“我相信面对抛出的问题,观众一定会做出选择。两幅画中温情的风景无疑会唤醒人们对和平主义的向往,所以这组作品的主题无疑是立足反战的。”
的确,无论是武器和美景,或是城市与迷彩,它们都在画中构成一种迷幻和现实世界的虚实交错,在你中有我和我中有你间相互成就,互为剪影,彼此覆盖。正如解放军出版社副总编许向群所言:“邢俊勤把迷彩图案作为文化资源和视觉符号放回到艺术生态中,将题材的决定性因素放回到普通的日常景观,是实现生命质朴关怀的一次成功尝试。”
胡昌茕在本次展览中呈现两个系列的风景作品,一组是窗外的风景,另一组是在自然中的风景。虽然都是风景题材,却因绘画场域的不同而给人带来差异化的观感:前者是身处楼宇之中凝视城市的风景,而后者则是置身自然当中冥想的风景。“小时候我们看周围,树木比楼房要高,有那种我们常说的‘人在自然中’的感受,其实是人的生活有一个在自然中的位置。但随着时代发展,现在的楼宇早已高于树木,这种比例的变化也影响了到人对于自身位置感的确认,穿梭在城市的居住楼群和现代建筑综合体当中,那种过去对自然的归属感也就模糊了很多,让渡给了对城市的归属。”艺术家胡昌茕说到。因此,在这一系列作品中,窗外的风景更多成为驻足当代都市生活的象征,并以此回应古人开门见山时心灵归属自然的内心况味。
《槐树的春芽》作品细节
就像艺术家所言,置身自然不是为了画美景,而是为了调整人生在世的位置感;不是为了脱离,而是希望平衡现代社会对人以及人的生活的过度塑造。因此,胡昌茕走访一些藏区,甘南迭部的扎尕那、泥巴村等,去重新体味那种被自然笼罩、没有过多人为塑造,可以依托于土地的感觉。与此前胡昌茕创作的作品不同,艺术家不再局限于对特殊景观的寄寓,弱化了个人情绪在有限空间里执着于生死命题时的彳亍徘徊,而将身心释放到广袤无垠的自然当中——对每一个生命体来讲,自然都有着治愈与启示的可能性。在它的包融下,褪去意识的硬壳和被规范塑造的角色,身心疲惫郁结随之开阔,得以休养。
“当你面对自己的时候,生命的意愿在看着你。”对生命和艺术的思考始终贯穿于胡昌茕的生活和创作中。“绘画到底是一种表达,还是一种愿望,亦或是祝福?当置身自然之中时,好像不再那么需要直接而简单的情绪倾泄了。伤痛是一个过去的疤,执着于此时你总想给它抠掉或者为了创作促使它再度显露,但置身自然中则是另一种心境,你可以切身体会在时间中的位置,以及重新眺望远方的能力,那是对更广阔未来的盼望。过往已如幻影,对苦难的体验,让生命在时间和空间的继续发生时多了些许淡然。因此将这部分作品在疫情期间拿出来展览,也是我希望对它们能够舒解人心的一种盼望。”
《时光》木板裱布 矿物质色粉坦培拉 116×200cm
值得一提的是,无论是作品《时光》还是《一瞬而过的》,胡昌茕描绘的自然都离不开“时间”的概念,这和他始终关注的“生命意愿”议题有着深刻关联。他将不同时间下现实风景的光影变化收录眼底,并进行再创作。云影对大地的重构、早晚水气在光线中的微妙呈现、光进入眼睛那一刹那的蓝......艺术家将有限的身心置于流淌的时光当中,关照内心里历史与现实幻影的显现与消退,自然的生命力得以重新进入个体的内心、生发并且凝聚,为生命的持续展开补充能量。因此,无论是通过写生还是回到工作室里的再创作,是在自然中还是面对窗外,艺术家始终在探讨如何度过那段属于每个人的当下的时间,当个人的生命事件在有限的空间中发生,如何摆放它在更广阔时空中的位置,进而获得内在的平衡感,是胡昌茕这次展出的风景作品留给观众的遐想。
现在,未来——在这个时代和时间的切合点,在疫情与战争并存的语境下,三位不同背景的艺术家在同一空间内呈现一场对话中西的和鸣。他们在致敬经典中捍卫人文精神,在对迷彩的转译中提出发人深省的设问,在回归自然中探寻生命的语义。
夏风吹过门隙,花香袭袭,一如艺术之于疫情,抚过心头片刻舒朗。据悉,“现在·未来”展览已于6月8日恢复向公众开放,并将展出至7月3日。三位艺术家亦将随798 ICI LABAS艺栈画廊亮相即将到来的北京当代艺术博览会,展位B21敬请期待。